晨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，在书桌上投下细长的光带。我握着妈妈刚煮的咖啡杯，杯壁的温热驱散了指尖的凉意。氤氲的雾气里，漂浮着昨夜复习时掉落的铅笔屑，像星星散落在银河里。
倒计时牌上的数字刺目得发白，最后一张数学错题卷摊开在膝头。那些红色批注如同蜿蜒的溪流，倒映着无数个凌晨三点的台灯。爸爸总说咖啡太苦，可当我在晨光中咽下第一口时，苦涩里竟漫出一丝焦糖的甜，像他偷偷塞进我书包的巧克力。
考场外的香樟树沙沙作响，我摩挲着准考证上的折痕。这张纸浸过汗水、沾过咖啡渍，此刻却薄得能被风吹走。监考老师分发试卷的瞬间，前排女生的马尾扫过我的手背，带着洗发水的清香。那味道突然让我想起百日誓师那天，班主任给我们每人别上的幸运红绳，说这是青春的印记。
收卷铃响起时，窗外的云刚好遮住太阳。走廊里此起彼伏的叹息声中，有人把笔袋摔在地上，金属零件滚落的脆响惊醒了沉睡的蝉鸣。我独自坐在空教室里，看光影在课桌上爬行，突然发现草稿纸上密密麻麻的公式，竟像极了妈妈织毛衣时的针脚。
走出校门的刹那，暮色正从地平线漫上来。远处传来悠长的汽笛声，载着不知谁家的饭菜香。我摸出口袋里的咖啡糖，剥开锡纸的瞬间，甜腻的香气混着晚风，把那些关于未来的迷茫，轻轻揉成了天边的晚霞。